玖玖

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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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罗米兰群岛附近海域的海水颜色偏深，即使是在明媚多情的阳光照拂下，依然是掺了墨的晶蓝，像极了某个惹人厌的家伙的眼睛。

狱寺趴在白玫瑰号漆了白漆的栏杆上，享受着带着咸腥的海风抚过肌肤的新鲜感觉，偶尔侧头看看那个背倚栏杆的冷漠男人，视线擦过被风拂乱的黑发的缝隙落在上挑的眼尾上，小心翼翼、不敢久驻。

菲尔德踏上甲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画中的青年懵懂青涩，偷瞧着自己在意的人而不自知。

本次航行的目的地就是月牙岛，以船只顺利进入月牙岛海域来验证通行戒指的真假。送狱寺和云雀二人的是菲尔德·怀特的白玫瑰号，据传，这艘船是卡洛送给菲尔德的定情信物，通体纯白，象征着纯洁无瑕的爱情。

随着菲尔德走到甲板中间，船行的速度也开始放缓，说明已经离月牙岛海域很近了。狱寺在看到菲尔德时就走向了他的方向，云雀也紧随其后。

月牙岛附近受政-府监测的面积是方圆3海里的整圆，此时甲板上除了云雀、狱寺和菲尔德三人外，还聚齐了船上所有的船员，被调成自动模式的船行得四平八稳，不缓不慢地跃进3海里的分界线。

瞬间，船上的警笛大响，原本自信满满的船像无头苍蝇般乱窜，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上左右摇摆得像是正在经历什么大风大浪，显然，这是由于非法入境而受到了电磁攻击。

菲尔德将原本带于右手中指的戒指摘下，递给狱寺。戒指是个月牙的形状，与月牙岛的名字一呼而应。

将戒指戴于右手食指，点燃火焰，随着红色火焰的摇曳晃动，警笛的声音戛然而止，闷头乱窜的白玫瑰号也找到了前行的方向，恢复了平稳的姿态。

戒指的火焰并不用一直燃着，只要监测到通行戒指的波动，那艘船即被认为合法。熄灭火焰后狱寺用终端给手下发了个信号，随后菲尔德就收到了1000万欧元已经到账的联络。至此，这次交易也顺利完成。

收到联络后的菲尔德明显松了口气，强敛出的稳重样子也一并消散，身上的学生气再无遮拦，和着清秀淡雅的长相，透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清纯秀气。

男人向狱寺微微一笑，两个梨涡显现，甜美而不多情，“可以和你聊聊吗？”

被突然点名的狱寺有些惊讶，无意识地转头用眼神询问云雀的意见，得到首肯的点头后，狱寺才礼貌地答道，“当然可以。”

甲板上的船员已经各回各位，嘈杂的海风中只剩下三人，狱寺和菲尔德都背倚着栏杆望着天，云雀站在离狱寺十步远的地方，也椅着栏杆，视线却没有离开过那两人的方向。

十步的距离并不算远，不过缭绕的海风善解人意，隔断了声波传导的通道。

“怎么会想到和我聊聊？”意外地对这个卡洛的情人颇有好感，狱寺并没有用礼貌的客套刻意拉远两人的距离。

“想听实话？”

“嗯。”

“觉得你的眼睛非常漂亮，仅此而已。”

尽管长着张学生脸，也毕竟比狱寺多活了十多年，对于菲尔德真心的夸赞，狱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半天才憋出一句，“其实，我也觉得你的眼睛非常漂亮”，最后“漂亮”两字还因为音量太小，湮没在了来往的风里。

失声笑了笑，那张清秀的脸更显纯真，这样带着时间刻痕的纯真让那张并不算特别出色的脸有别于任何精雕细琢的美艳，却同样惊心动魄。

“听说，你和你们的雨守是恋人？”

“诶？”没想到所谓的聊聊是聊这种话题，狱寺呆愣愣的都忘了脸红。

“你喜欢他吗？”

“啊？”

“啊啊，抱歉，突然问你这样的问题你一定很困扰吧，是我失礼了。”

看着对面的男人微笑着向自己道歉，狱寺更加不好意思了，连忙边摇头边说着“不是不是，没有唐突”，边飞速思考着该怎么回答。说不出为什么，狱寺总觉得自己不想看到这个清秀的男人失望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狱寺才低着头看着腿，似回答又似自语，“其实不久前也有一个人问过我这样的问题，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说了‘他是我的恋人’，其实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我是不是喜欢他，这样是不是很奇怪啊，明明是恋人。”

明明是在心里藏了很久的话，对谁都不敢说出口，对着这个几乎初次见面的人，自己却说得毫无障碍，或许是因为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实在是过于舒服，这种浑然天成的文秀气很容易就让人放下心防，想对他推心置腹。

看着那个清秀的男人闻言对自己温柔地笑了下，两只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儿，一对梨涡显得更深、更甜美，“不奇怪啊，我也不知道卡洛是不是喜欢我呢。”

“诶？不会吧，我记得，你们在一起也至少十年了吧。”狱寺记得，这对黑手党界最有名的同性情人在一起的历史也不短了。

“有12年了，不过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

“咦？那你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呀？”虽说也有可能是菲尔德向卡洛表的白，可是考虑到两人当年的身份差距，狱寺怎么也不相信像菲尔德这样文秀的人会有主动告白的勇气。

“他消失四年后突然出现，说他的城堡缺一个男主人，问我有没有兴趣，我就跟他回去了。”

看着菲尔德垂着眼，细长的睫毛颤抖着似薄翼的蝶，狱寺突然觉得那个以残忍暴虐而闻名世间的人或许并不如传闻中的那样糟糕，至少他的情人纯真美好得叫人心生向往。

蓦地，狱寺对那段爱情故事产生了兴趣，“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呀？”

羞赧地一笑，两个梨涡酝着酒意，让那张本就与年龄极其不符的脸更显年轻，稚-嫩清纯，就好像回到了他们相遇那年。

“那年我还是个学生，正好遇上了倒在街边一身是血的他，或许那就是缘分吧，一直胆小怕事的我却将他带回了家，因为直觉不能送他去医院，所以我替他做了简单的包扎。那之后他在我那儿养了一个月的伤，他就像个落难的贵-族，他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耀眼。然后在他离开的那个晚上，他吻了我。之后的事情就像我之前说的，他离开了四年，然后将我带回了城堡。”

菲尔德在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一直洋溢着一种能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幸福色彩的笑意，脸上的梨涡酿着醉人的暖意，狱寺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菲尔德给他的感觉如此不同，因为他与狱寺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他不是黑手党世界的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从未行走于黑夜，从未沾染过尘泥，他明白并拥有世间最美好的感情。

“你很爱他？”

“嗯，他是我的生命。”

这样毫不犹豫的回答让狱寺有些羡慕，想着或许可以问问他什么是爱情，问题便脱口而出。

“什么是爱？”

男人闻言笑了笑，狱寺发现自己见过很多温柔的笑意，可是只有这个男人的笑永远干净纯真，还带着那么点恰到好处的羞赧与不掺杂质的真诚。

“你会不由自主地想着他，会忍不住地看着他，会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快乐得不可思议。你会想要靠近他，会想要触碰他，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发现原来你一直都想要他。”说着，男人又轻笑了一声，接着道，“不过，其实这些你早晚都会明白，因为爱总是比你注意到时来得更早，而当你注意到时，你早就已经逃不开了。”

循着菲尔德的目光看去，狱寺正好对上了那对正看向自己的深色双瞳，海风顽劣，吹散了暧昧的情愫，狱寺觉得有什么东西正破茧而出，只是还不待辨清，便听到了菲尔德道别的话语。

“按照约定，这艘船会停靠在月牙岛让你们查验‘货物’，很高兴与你交谈，狱寺，你一定会非常幸福。告辞了。”

突如其来的道别话语让狱寺一时来不及反应，还不待狱寺作出回答，菲尔德已经走出了数步远。

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落在狱寺眼里，慢慢地与那个被自己称为“大姐姐”的母亲的背影重合。狱寺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在第一眼，就对菲尔德有着过分的好感。他与自己的母亲很像，都是纯白无暇的人，都因为爱情投身黑暗，都一样温柔得让人心碎。

就在狱寺呆呆地望着菲尔德的背影的时候，云雀也正认真地望着他。

嗡嗡嗡——是手机震动的声音。

云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电显示上是“莱恩特”三个字。

就在前一个晚上，狱寺弹完钢琴后，莱恩特以有事可以及时联系的理由要求与狱寺交换手机号码，而狱寺显然不想与莱恩特有此牵扯，更何况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有的是比手机更安全的联系方式。推来脱去，最后变成了云雀与莱恩特交换了联系方式。

电话接通，属于莱恩特的声音传来，却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云雀，赶紧带狱寺离开那艘船，卡洛他…”

与话筒声音同时印进脑海的，是象征着不祥的次声波。

被火光吞噬前，狱寺只看到了向自己扑来的云雀，和云雀脸上从未出现过的慌张。随后，狱寺感觉自己被一对有力的手臂收入怀中，手臂圈住了自己的整个头部，死死地盖住了耳朵。

轰隆——

在云雀带着狱寺扎进海里后，整个白玫瑰号都被吞噬进了爆炸的火光中。

失去意识前，狱寺只感觉到了周围彻骨的冰寒，和与之截然不同的，一个异常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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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纲，好久不见。”

被派往巴利安的雨守终于偷着闲，以交接公事为由遛回了彭格列总部，背着时雨金时、竖着爽朗的刺猬头推开了彭格列十代目办公室的门。

见着许久未见的好友，沢田显然非常高兴，连忙招呼山本坐下，问起了好友的近况。

两人半公事半私事地聊得十分愉快，与后来转学而来的狱寺不同，沢田与山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学起就相熟，这一缘分几乎持续了两人的一生。而且，相比狱寺带着距离感的“十代目”，山本一直只将沢田当作好友，说实话，沢田非常感谢这一点。

“狱寺呢？”

想来自己这个发小也不可能忘记自己的恋人，沢田笑得一脸无奈，“他出任务去了，和云雀学长一起。”

想到几天前狱寺来看自己时提到过的任务，山本也没有多问，彭格列的情报管制制度严明，即使是好友甚至恋人，也无权知晓自己权限外的任务详情。

两人又聊起了自己的近况，都是阳光温柔的人，相谈于一室时真是让桌上的小花和窗外的暖阳都羞了涩。

“喀拉”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男孩显得很是慌张，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吐不出完整的音节。

沢田记得这个男孩是情报部的新人，应该是叫杰克。大概是第一次见到boss和守护者，所以很紧张吧。沢田朝杰克温和一笑，将原本就很柔和的嗓音放得更加轻柔，“怎么了，不要着急，慢慢说。”

似是受到了鼓舞，杰克深吸了口气，大声道，“刚刚收到的联络，岚守与云守乘坐的白玫瑰号在距离月牙岛大概一海里的地方发生了爆炸，整艘船全部炸毁，初步估计，无人生还。”

嗡——

大脑一片空白，明明是简洁明了的语句，落入脑海却怎么也无法串联出可以理解的意思。抬头发现刚刚还与自己谈笑的人现在就如罗刹转世，失光的瞳孔和暴涨的杀气无一不散发着危险的信号。沢田看不出好友的悲伤，这才更令沢田惶惑难安。

“阿武…”

“我去找他。”

“你冷静点，阿武。”

“我很冷静。”

看着自称冷静的好友转身准备出门的背影，沢田觉得他不是去找人的，根本就是去寻死的。这样混乱的时候，无论如何沢田都不希望再看到自己的朋友出事。

“云雀学长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丧命，而你比我更清楚，他更不会让隼人出事！”

在脚步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顿住，沢田不敛boss威严的喊话像是最后一道保险绳，牵住了山本岌岌可危的理智。转过身来，好友眼中写满的担忧害怕让沢田稍稍安了心。

“杰克，去将雾守叫来。”

接收到boss的命令，还不太习惯与大人物们相处的情报部新人双-腿打着颤，迈着凌-乱的步伐跑了出去。

又转头看向好友，橙色眼中尽是确信，沢田放柔了嗓音，却不减话中的坚定，“云雀学长和隼人一定还活着，阿武，你和库洛姆同去，一定将他们带回来。”

“一定。”

在与山本和稍后赶来的库洛姆商议好救人的细节后，沢田看着随着两人的离去而被带上的门，突然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正在慢慢地流失。

瘫坐在椅上，沢田顿感疲惫无比，虽然在他们面前表现得那么坚定，其实沢田心中比谁都更要不安。既然船已炸得粉碎，要在那样的状况下活下来，谈何容易。

紧紧握住戴于右手食指的大空戒，沢田只能一遍遍地祈祷着，祈祷着自己的守护者们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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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玖的话：

我终于一个“轰——”把原本温吞吞的秀恩爱节奏炸没了hh

怕大家搞晕，于是原创人物小科普：本章出场的关键人物叫菲尔德，他是卡洛的情人（大家还记得卡洛是谁嘛？卡洛就是黑手党这个故事的大boss，彭格列对手家族洛克家族的boss）

那么，法定节假日的最后一天，请让我醉生梦死✧*｡٩(ˊᗜˋ*)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