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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走:玖玖的风干咸鱼

【云狱】黑手党-17


第十七章


迟来的同-居生活并没有狱寺想象中的那么恐怖,至少,除了些“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算得上相安无事,甚至,有些温馨。

两人的上午时光基本就是在书房度过的,狱寺处理工作,云雀喝茶看书。在吃完出自云雀之手的精致午餐后,云雀就会去湖边钓鱼,一钓就是一下午。而在处理完工作之后,狱寺有时也会去湖边看看收成,提前与今天的晚餐培养感情。

大部分时候,狱寺都会蹲在一旁,郁闷地看着一条又一条的鱼撒了欢儿地往竿子上撞,急赶着躺上砧板,遛进饭碗。每每一个下午,狱寺便能看着鱼箱满了两次,又清空两次,直到满了第三次时,云雀才从满满一箱鱼中,挑出最肥的几只作为晚餐,而将剩下的再次放生。狱寺有时也会怀疑是不是这湖的鱼特别笨,看着饵食就咬,而当他亲自拿起鱼竿成为持竿人时,这些鱼又像是突然成了精,离竿子远远远远的,气得狱寺当下砸了鱼竿,要不是知道云雀宝贝这些渔具,恨不得直接扔进湖里喂鱼。

而在准备晚餐时,不愿意吃白食的狱寺也会跟进厨房,帮云雀打下手,或是在云雀的指导下掌厨。作为并盛中学曾经最出名的学霸,狱寺的学习能力确实惊人,一点就通,过目不忘,这让向来耐心不足的云雀老师非常满意,连带着教学的语气都温和了许多。而对狱寺来说,学习自己缺失的生活技能无疑是快乐的,唯一让狱寺不满的就是云雀为他准备的浅粉色围裙,上面还画了只大大的猫脸。奈何,寄人篱下,武力不足,当抗争毫无意义,屈从便成了唯一的真理。

这样的日子转眼过去十天,竟有些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样子。狱寺无法确定这样的相处方式是恰当还是放肆,是适度还是逾距,心却以不可逆的方式沉溺。

这一天,羞涩的月牙将本就昏暗的脸扎进了云朵的怀抱,怎么也舍不得露面,屋外的湖难得地隐进了幽暗的夜色中,只能用断续的流水声体现自己的存在。正要去浴-室的狱寺在经过云雀的房间时,看到了那个坐在外廊旁倚靠着门框的人,身影一半隐藏在漆黑的夜色里,一半暴露在明黄的灯光下,浴衣半掩,乌发尽湿,显然是刚刚出浴,却懒得擦干,便坐于门旁,借着过堂风慢慢风干。

春日过了大半,温度却鲜有回暖,特别是在这样连月亮都躲进软被的日子里,拂面的风难免带着冷意。犹豫了一瞬,狱寺还是开了口。

“不擦干吗?”

闻言,一直看着对面门框发呆的男人侧过头,看到了那个正抱着叠成方形的白色浴衣站在房门外的银发青年,只扫了眼,又回过头盯回了对门的木框,淡淡地回了句,“没有毛巾。”

稍稍头疼了下,狱寺还是去浴-室拿了条干毛巾,走到云雀身边,将已经摊开的毛巾盖在了那个湿淋淋的脑袋上。

“这下可以擦了吧。”

被素色毛巾盖住的脑袋动了动,能看出转头抬头的动作。湿发与毛巾遮住了大半张脸,掩于刘海下的一对凤瞳却亮得瘆人,明明屋外的夜色暗得不透一丝光亮,屋内的光源也被站于身前的青年挡住,那对墨色双眼里的光泽却像是迸发于更深的内里,甚至比单纯地反射外界光源时更亮。

狱寺只觉得心口一悸,僵在了原地,无法开口,无法动作,而眼前的薄唇张合,开口的嗓音暗哑,失了往日的清冷,多了惑人的磁音。

“帮我。”

简单的词句并不强硬,这几乎带点恳求的语气却比任何命令更难叫人拒绝。手指的动作与心中的警铃相背,在被激烈的矛盾折磨得心力枯竭前,狱寺果断地切断了连结理智的神经,让本能控制了一切。

湿发垂落,在那对凤瞳上留下了几丝阴影。完全交付给本能的手指第一时间掀起了额前的刘海,剔除了遮挡那双眼睛的一切阻碍。

狱寺深爱着那对眼睛。

从第一次见到时,狱寺就爱惨了那对眼睛,这是狱寺见过的,最摄人心魂的眼睛。也正因如此,狱寺才会从一开始,便信任于流于眼表的霸道强大,臣服于勾于眼尾的唯我独尊,沉溺于掩于眼底的温柔细腻。在狱寺还只将这些归类于对单物的喜爱时,顽皮的小孩早已射-出了手中的金箭,只是被射中者毫无所觉,懵懵懂懂年年月月,直到时过境迁才后知后觉,真不知这是神祇的恶劣玩笑,还是人-祸的必然因果。

而现在,或许可以将一切掰回原点。

颤抖的指尖泄露了波动的情绪,心脏的擂鼓蔓至全身,狱寺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过全身大小经脉的舒张与紧缩,如此鲜明地体验到血液的流速与动向。混沌的大脑没有影响到双手的配合,握着毛巾的手在发上轻柔地来回摩挲,又细心地拂过耳廓、擦过耳蜗,又从耳背滑回湿发,继续揉搓。半蹲在一侧细心擦拭湿发的青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鼻息,不让过分炙热的温度袭上男人的发顶,克制得几乎窒息,却无法阻止男人的温热吐息拂上自己的颈侧,轻易地侵蚀进肌肤表层,直到火热蔓延,星火燎原。

绿眼睛的青年第一次撤去掩饰,痴痴地盯着那对深色瞳孔,将自己的迷恋尽数写进翠绿的湖泊中,倾数映进嵌满繁星的夜空。湖泊与星空的对视热烈而深情,初生于万物衍生之前,延续至落尘归零之后。狱寺想自己或许知道了今晚夜色分外暗沉的原因,大概是满天的繁星迷了路,颗颗落进了那酷似夜空的双眼吧。擦拭湿发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近的瞳距,淡色薄唇仅半寸距离,炙热鼻息已触及唇畔,越界只差一厘。

一厘,一离。

蓦然接通的理智瞬间接管了身体的操作权,命令下达到四肢百骸。抓着毛巾飞速起身,狱寺大口换着气,灌满缺氧的脑海,浇熄心头的燥气。心绪还未稳定,气息还未平复,还无法很好控制语气音量起伏的狱寺便已开了口,话中的不可置信透过大睁的翠色双瞳尽数落在了云雀眼底。

“你是故意的,你一直都是,你在诱-惑我。”

回答狱寺的是坦荡的墨瞳与直接的单音,“是。”

还是那双上挑的眼睛,不论是瞳孔的色泽还是眼尾的弧度,不论是盛气凌人还是柔情轻睨,都是狱寺此生都无法抵挡的死穴。倏地瞥头,狱寺移开视线不敢再看,而将手中的毛巾甩在了已经半干的头发上,盖住那对惑人心智的暗色眸子,只留下一句,“我以为你是个更加绅士的人”,便仓皇逃去。

被留下的男人没有发声,只静静地透过因毛巾的遮挡而变得狭窄的视线看着那个仓促的背影,淡淡地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苦笑。反射性抬起的左手在堪堪够到远去的衣摆时顿了住,明明只是将手掌收拢握拳的简单动作却怎么也无法下手。刻进灵魂里的骄傲不羁让这个男人无法做出挽留的举动,不论是低头还是认输,他都做不到,只能自欺欺人地织下一只又一只的网,然后一次又一次地看着网中的鱼儿溜走。

饱受想要靠近又无法接近的煎熬的,又何止网中的鱼儿一方。

从头上抽下半湿的毛巾攥在手心,又将毛巾抬起贴于额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触到毛巾里残留的另一个人的温度。漆黑的夜色极静,此时似乎连风声都已安眠,一个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不真不切轻轻淡淡,很快消散在了无尽的寂静里。

“我也已经很累了啊,绅士的代价太大,我真的已经负担不起。”

半个月的假期在第12天的清晨草草收尾,落荒而逃的人醒来时只看到了摆在书房茶几上的三个饭团,和一张简洁的便签。

“紧急任务,一周后回。”


+++


迟来的花期到底还是抓-住了春末的一点尾巴,在云雀离开后的第五天为遍野的郁郁苍绿添上了点点星黄。

屋前的矮草地开出了黄艳艳的明丽小花,一朵一朵地铺满了整片绿地,一望无际,浩浩荡荡。

狱寺从未见过这种花,却觉得自己知道这种花的名字,是蒲公英。

“你有喜欢的花吗?”

并盛中学的天台在熬过了一个冬天的寒风凛冽后,终于迎来了和暖的春风。正在翘课中的风纪委员长从埋首的书中抬起头,冷不丁地向身边正靠着围栏发呆的不良少年问了个问题。

正与外星人一起神游的银发少年回了回神,漂亮的绿眼睛里写着迷茫,显然并没有听清这个寡言的人难得的提问。

“我是问你,有喜欢的花吗?”

耐性并不算好的风纪委员长摇了摇手中的书,再次提问时语气已经低了八度。

看了眼书名,《世界花语大全》,狱寺不经腹诽这个冰块的喜好一如既往的古怪,包括他在看的书,就没几本符合他的形象的。好像至今为止,狱寺见过的最正常的一本书,就是《鸟类饲养手册》,只是如果不是有那只时不时现身的胖头鸟,连这一本都很古怪。

“我能叫出名字的花少之又少。”狱寺实话实说,他对花卉植物是真的一窍不通。

“随便说说。”云雀今天的耐心好得出奇。

低头抓了抓额前的刘海,狱寺翻找了下自己脑海中对各种植物杂七杂八的记录,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又看向了云雀。

“蒲公英有花吗?”

“有,明黄色的小花。”

云雀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本叫做《蒲公英的一生》的书,里面有介绍过蒲公英的花形,淡黄的花瓣呈薄纸片状,不像是长出来的,倒像是将一张淡黄的纸张剪成一条一条粘上去的。

“那就蒲公英。”说完,狱寺将身子往下滑,抬手枕于脑后,躺了下来望着天。

“你对蒲公英挺执着?”云雀来了兴趣,看起来狱寺其实只是喜欢蒲公英。

“啊,其实也没有。”望着天空的少年抬起了枕于脑后的一只手,在半空中挥了挥,又张开握住了几个来回,像是在抓什么东西,“只是记得有看到过,蒲公英的属性是风,觉得跟我挺有缘的。”


+++


春风拂过,摇曳了满眼的明丽黄色。

虽然从来没有人规定过,一周后回就会在第八天回,狱寺还是从第八天起,就时不时地经过宅子大门,或有意或无意地望着宅前的黄绿海,想着或许能见到黑色的一缕船帆。

只是日子一天天地过,本应早早归航的船却似在大海中迷了方向,迟迟不见靠岸。

狱寺虽坚信以云雀的本事,怎么也不太可能出事,但黑手党界毕竟不是天真的地方,就算你有抬手翻云、挥手覆雨的本事,也保不齐哪一天会栽在什么人手里,或许是强大的敌人、或许是倒戈的友人、又或许只是简单的意外。狱寺也不是没有想过,云雀的迟迟未归或许是因为两人在云雀离开前夜的那点不愉快,只是若是如此,云雀没有留下字条的必要,还注明归期。在狱寺看来,云雀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表明他的离开与前夜的不愉快无关,而正因如此,云雀更没有逾期不归的理由,那么就只可能是意外。

离写明的归期又过了五天,狱寺的焦虑经过五天的发酵抵达了一个峰值。云守因其特殊的身份,他的任务与其说保密性极高,不如说只有彭格列的boss和少数几个相关的高层知晓,也有可能完全出于云守的独断,没有任何人知道。狱寺无法直接联系沢田纲吉,更无法询问高层,而唯一可以联系的人跳马迪诺,也非常巧合的不知所踪。狱寺当然不会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巧合,迪诺的失踪一定与云雀的失踪有关,而狱寺却只能在心里希冀着,这一切只是自己多心,他们的失踪只是因为任务的临时延长,而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此刻,狱寺非常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在明确云雀目前的处境前,冒然动用灰塔的势力与彭格列接触不但难出成效,还极有可能打草惊蛇,从而影响到两个多月后的考核会议。虽然一直说服自己以云雀的实力,自己什么也不用担心,但一年半前云雀为保护自己重伤濒死的样子一遍遍地爬满脑海,那是狱寺一辈子的噩梦。而亲眼见过洛克家族卡洛和伊凡实力的狱寺更明白自己不能太盲目自信,至少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有牵制住云雀的能力。

焦虑与担忧如同滴进纯水中的黑墨,随着时间的流逝与水波的微动向四周晕开,最后侵染了一整片水。心神不宁的狱寺再没有了翻书自娱的闲心,蹲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明显的坐立难安。

就一天,如果云雀没有在今天回来,那么就算违背十代目“不许再踏入彭格列”的命令,自己也必须去找十代目。

西斜的落日拖长了橘橙色的小尾巴,努力延长着自己存在的证明,不愿沉入世界的另一端。

而在地平线吞噬去世界的最后一点光亮前,暗沉的天色中一桅黑色的船帆亮着明黄的船灯,哼着动听的小调,拨开繁密的花海,坚定地驶向了港湾。

狱寺四处忐忑无处安放的心终于落定。

云雀回来了。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黑发散乱,几处被不知名的液体打湿又风干后的发丝不自然地卷曲着,刘海不规则地耷-拉着,几缕几缕地分散开来,正好挡住了前额和眼睛。身上的黑西装像是整一个被浸-湿后又保持着挂在人身上的姿势晾干,皱皱巴巴的,再看不出平整时候的样子。手臂和身前后背,各个部位都有破开的口子,口子不大,但必定已经见血。

这个男人衣衫褴褛、身形狼狈,走来时却步履稳健、步步生辉。在最后一丝光亮散尽于地平线时,突起的夜风飒飒作响,吹乱了男人的黑发,拂起了额前的刘海。一对溢满繁星的眼睛终于拨开了乌云,在光亮尽失的天地间燃起了屹立不朽的火焰。

鼻子无端地酸涩,狱寺一遍遍地骂着自己就是个混-蛋。既是结局既定的剧本,自己无谓的坚持只是自私的自守,妄图用另一个男人的包容洗脱变心的罪名,希望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逃脱背叛的罪责。

被爱者总是有恃无恐,这个狱寺此生最不齿的做法,却由自己完美地演绎了大半辈子。对山本是无意随波,对云雀是有意逐流,但不论哪一种,自己都只是一味地接受,确实卑鄙。

如果就此失去了云雀,那才是真正的自食恶果。

这个骄傲的男人不会一辈子为自己驻足,他的离去一定就如飘去远方浮云,再不回头。

自私也好,无耻也好,我绝对不愿意放他走。

本就不算远的距离在狱寺加快的步伐中极速缩短,鼻息中男人混杂着铁锈气的淡雅清香如最甘美的毒药,收紧的手臂死死搂着男人的脖子就算碰痛了男人的伤口也不想顾及,深埋进男人颈窝的嗓音闷闷的却格外清晰,是撤除了一切杂念的清亮音色。

“欢迎回来。”

回答青年的是男人手臂搭上后脑和后背的温柔触感,熟悉的清冷嗓音似记忆中母亲温柔的轻唤。

“我回来了。”

花田中一朵心急的小花率先褪去了淡黄的裙摆,换上了洁白的舞裙,纯色的绒毛在迟来的明亮月光下泛着银辉,在一片黄绿丛中圣洁得近似梦幻。


+++


玖玖的话:

最近收到了好多评论,我可以悄悄说一句,我好开心么hh(荡漾~)

有看到好多小天使说我文笔好,哈哈,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某玖心虚地低下了头(.ω.) 嘿嘿,不过我已经尽力了(◍´꒳`◍)

顺便友情提示,黑手党上一章正式过半hh(←那你上一章怎么不说 ̄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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